月相计量

and that's all i wrote.

 

【法扎|萨莫萨】徒花

用脑构思用脚打字还被剧情带着跑,比起是新文风的失败尝试不如说是我的脚在逼我用这个令人蛋疼的文风。都是我的脚干的,不关我事……。

毫无文笔毫无逻辑毫无角色把握,角色之间可能有爱存在(更可能没有),愿意忍受的话可以继续。


How dislocation affect the strength of a material/论人怎样逃脱材料科学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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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萨列里再一次在深夜喘着气惊醒,胸口灼热,心脏狂跳。他在无声的黑暗里抚上心口,指尖描出花朵的脉络轮廓,感到每一瓣都在他的指下因焦灼而震颤。这不对劲。这很奇怪。这朵玫瑰已经不为人知地扎根在他胸口太久,久到萨列里甚至已经把它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最近这种灼烫越发频繁,似迟来的对自己存在感的昭示,终于到了萨列里也无法继续忽略它的地步。

这已经是个长久的秘密,无人能见自然无人知晓。就连他自己最开始都没有发觉,心室的隐痛直到绿芽破土而出才被宿主觉察,一番慌张之后才最终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什么致死的沉疴,仅仅是无药可医。终于接受了这一切的萨列里聚精会神感知身体里的那个形状。娇小细弱,却不屈不挠把根扎进他的心脏。那将是朵花,他毫无理由地猜测,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长出一朵花?难道说我是种良好的肥料?

最初时他还有些开心,并对此抱着些隐秘的期待——这将会是朵怎样的花?会有什么颜色,什么样的花序?连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其实正盼着它成长。直到他第一百七十三次察觉“见到莫扎特”与花朵生长的正联系,他终于被迫承认莫扎特和这花(他已经看见了玫瑰的雏形)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是莫扎特?为什么是玫瑰?这些让萨列里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甚甘心,伸手尝试去拔的时候牵拉生疼却令他畏惧。这玫瑰就和莫扎特本人一样来得任性肆意不讲情理,于是他不得不渐渐习惯胸口的异状,就像渐渐习惯了反复出现在视野里莫扎特的身影。细叶在乐声里摇曳细簌不止,连带他心跳也不觉加快几分。你不但自己折磨我,还用这玫瑰折磨我。他描摹花瓣的形状,抬头长久凝视握着指挥棒的背影。他嫉妒——他对此供认不讳——同时向往——然而缪斯不曾对她宠儿之外的人多看一眼。

这不就像玫瑰。若想抓住就必定要承受刺伤。尽管如此,它的吸引力仍不减分毫。

他原本错觉这延续近十年的甜蜜的苦涩会永远持续下去至死方休,甚至有时自暴自弃地觉得这也许对自己来说没准也是种幸事。但近来愈发紧迫的胸口的异状让他难以再欺骗自己一切仍会好转。安东尼奥萨列里再一次在深夜喘着气惊醒,口干舌燥,冷汗直流。从最初隐秘的邀请,到呼唤,再到此刻毋庸置疑的催促,他终于明白自己对于和那个萨尔茨堡人有关的一切都无法逃避和抵抗,简单一个呼唤就能让他非前来不可。该死的莫扎特,他想,你折磨不了我,就用这玫瑰折磨我。


次日他推掉了原本在下午定好的邀约,做贼似地悄悄溜出家门,踏上那条——不如说是在被向着那个方向拉扯——早就在梦中不知走过多少回的路。

莫扎特病入膏肓的传言早已流行了不短的时间,那些话语在他耳边飞过去——又一根刺狠狠扎了一下他的心脏。萨列里转过喧闹的街角,穿过逼仄的小巷,离那扇门越近一分,心口的热度就上一度,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快了几分。到了最后,要不是他还记得宫廷乐师长的礼仪,简直就要飞奔起来一般。

最终他喘着气站在了那幢建筑之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手掌触碰门扉却又猛然收回,他呆立在原地。

这像什么样子,两手空空去见一个病人?

但维也纳的冬天寒风肆虐,又怎么能奢望在哪里买到什么适合探望的礼物?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萨列里低头看向胸口的花,摇曳着铅灰冬日里的唯一亮色。他咬着下唇握上花枝,犹豫几分——玫瑰欢欣地在他指间绽放,比每一次都要艳丽——却在下一秒被粗暴地扯下。那束无名燃烧的火焰终于平息下来,萨列里瞪着它,天哪这可是一朵玫瑰……我带着一朵玫瑰去看一个病人……但是他终究是握着深绿的茎推开房门。

幸而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其他的人,萨列里走上楼梯,莫扎特的住处就在尽头。走道狭窄昏暗,莫扎特的妻子站在侧旁,好像早已知道他的来访似的静静盯着他。萨列里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只得对她微鞠一躬低声一句抱歉打扰。


他走进去。康斯坦斯没有拦他,逼仄堆满杂物的小道一直通向尽头静静敞开的房门,走近了才能勉强认出床上还有个人影。莫扎特半倚在床头,察觉到他出现在门口,偏头望过去,眼神在看见他手中玫瑰的一瞬停住了。

萨列里还没来得及思考莫扎特是不是看见了人类本不该看见的东西,对方先开了口。

“是你拿了我的玫瑰。”

他陈述一个事实。眼神平静,声音清晰,却因虚弱苍白而显得飘渺——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飘渺的,恍若一碰便会碎裂散去,宛如风中残烛。

但残烛也仍是火焰,莫扎特的双眼在昏暗的房间里是两点执着不息的光。萨列里无法不去直视焰心,即使这会让他在莫扎特面前显得赤诚而裸露。

“什么时候?”他问,萨列里沉默了几秒,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容易承认的事实。但是只要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再多几分强硬——或是声音里再多几分恳切——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十年前。”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就已经在我心中种下了种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沃尔夫冈小小地吸了口气,但那份惊讶并未持续太久,就好像他其实早已明了。

“那你是来……?”

萨列里依旧未能答话。您的玫瑰迫我前来——这话他是万万无法说出口的。但是莫扎特又怎会对此不知晓?他凭空生出一阵心虚来,然而莫扎特执着于此。

“……它似乎想要回到您身边。”萨列里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莫扎特的叹气声处在“原来如此”和“我就知道”之间。他百无聊赖一般耸了耸肩,丝质的睡衣从肩头滑下去半分,露出半片无血色的皮肤。“我早就不需要它了,把它种在我的坟墓前吧。”莫扎特说。

“别说傻话。”萨列里皱起眉。

“我说的是不是傻话又有谁比我更清楚?”莫扎特极轻地笑了一声,“——不过刚才的确是说着玩的。过来,安东尼奥,把玫瑰给我吧。”

萨列里略一迟疑,莫扎特好似看穿他心底畏惧,向他伸出手指轻轻一勾,他便再不能抵抗。在死神衣袂徘徊的病榻前,他俯首递出手中纤细枝干,玫瑰色泽仍是饱满欲滴,花茎深绿,坚韧的外皮之下涌动着生命力量。莫扎特手中夹着茎,如把玩指挥棒般在指尖转过半圈,忽然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望向萨列里,脸上划过一秒的愣怔。

萨列里毫不退让,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那样会很痛啊。”

隔了半晌,莫扎特又像在对着他,又像自言自语一般道出这么一句。

“我痛不痛,您又怎能比我更清楚。”

“哎,安东尼奥,”他叹着气,表情半是怜悯,半是惋惜。“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它也曾是我的玫瑰。”莫扎特费力地半支起身,伸手探向萨列里的心口,先是胡乱的触碰,在感知到不止跳动那一点时瞬间停了下来,稍用了点力——看上去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气——摁在那颗拳头大小的,血液的源泉上,感受到手指下生命的激流,他枯槁的脸上浮出点满足的温度来,这才收回手去,重新倒进被子和枕头的环抱里。

玫瑰被莫扎特按在自己的胸膛,转瞬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宛如一滴水融进大海,天才的造物融进他自己的血脉。沃尔夫冈的脸徒然有了些许血色,好似那花瓣的红是终涌上了脸颊似的。

“我的朋友啊,安东尼奥。”他歌唱一般说着,他用嘶哑的喉咙歌唱,“康斯坦斯叫了苏斯迈尔来,你让他进来见我——我的朋友,再会。”

“您是在要求我在这时候离你而去吗?”萨列里不为所动。

莫扎特了然地笑起来。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你的心脏里有我的一部分,你只要留着它,必定只能听令于我。或是你想把它还给我?现在还有机会,虽然我会更高兴看你留着它。”

萨列里表面毫无波澜,心却一点点凉下来。

他知道莫扎特说的没错。千万的刺扎进他的心脏,毫无规律地鼓动,刺破一片细密酸涩的疼痛。它们驱赶着他,叫嚣着,让莫扎特走他自己的路。莫扎特有他自己的路。于是他败退,他从未成功抵抗过莫扎特。他不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步伐简直像在逃窜,身后两点的热度却提醒着他莫扎特仍然注视自己的背影,虚幻的一声“adieu”像幽灵一般追上来。他未曾敢再回头,苏斯迈尔急匆匆的步伐掠过身旁,渐隐在门扉之后。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萨列里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大口喘气,月桂的气息终于不再缭绕鼻尖,他聆听自己心脏的跳动,在世界里渐强成压倒一切的巨响。胸口早已不再刺痛,取而代之的是姗姗来迟的空虚感向着四肢蔓延。

他心中的玫瑰不在了。

但是玫瑰的刺依旧留存。毫无道理地深深扎进他的血肉,在心跳的间隙里研磨他的血脉,深绿色的汁液流进血管,就像莫扎特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紧抱内心仅存的苦涩大步离去,任纷扬的玫瑰花瓣散在逝去的世界里。


——END


萨列里还是在莫扎特的墓前种了大片的玫瑰。


我的脚好酸,因为我踩到了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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