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计量

and that's all i wrote.

 

【米flo】蝴蝶效应

  纲是白月光,写着写着就写偏了,最后完全和纲没啥关系了,所以我都在写什么玩意,写同人死路一条

总之毫无文笔毫无逻辑毫无角色把握全是毛病语言贫乏脑子浅薄言不由衷词不达意,人物属于他们自己,OOC属于我

剧情是自己自杀的我没拦住它,对不起,可以忍受也最好不要继续

论游戏的分支选项对结局的影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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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le。”

 
   

Merwan叫他。台上的摇滚歌手刚把电吉他拉出一个漂亮的泛音结束整首曲子,对台下放肆地一个飞吻,细密的汗把金色碎发半粘在侧脸上。他转过头来朝友人一个挑眉,眼角画的星星在酒吧恰到好处的灯光下折出一道金光。

 
   

“你该休息一下了。”酒吧老板对着向他走来的Mikele稍微皱眉,语气里流露出熟悉的关切,“还是说你又打算唱一整晚?”他在又字上咬了重音,说话的对象有点不好意思一般地挠头,“我没事啦——毕竟唱了这么多年的歌我对我自己身体的情况最清楚。”他避开对方明明白白写着“可你已经连续唱了三天了”的眼神,补上一句,“下次我来喝酒就你请客啊。”

 
   

Merwan长长叹了口气,他从来拗不过他的老友,固执的,任性的,已经四十出头还一腔热情宛如少年的……Mikele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绝妙的Mozart,他想做的所有事没人能拦得住。可出于多年的友谊让他不希望放任Mikele这样下去。

 
   

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毕竟不论怎样对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有的判断力一定都会有。

 
   

总之明天这人要是再来他一定把他赶回去。

 

Mikele当然知道Merwan说的没错。

 
   

他该休息一下。Mikele的确累了,连续几天唱一整晚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并且这的确不是什么轻松活儿。最后一天,Mikele告诉自己,如果今天还没有等到他……

 
   

信念和执着都来得毫无缘由莫名其妙,摇滚歌手仰头把最后一滴酒倒进喉咙里,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他挥手叫乐队准备好,一个纵身跳上舞台再次向观众们抛去一个半是挑逗半是引诱的眼神,欢呼声随即响起来,密集渐强的鼓声适时加入进来作为开场,Mikele深呼吸一口,准备开唱。

 
   

短暂的休息时间其实给不了他嗓子多少的放松,他一开口就绝望地察觉到刚才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声带的轻微不适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隐隐加重。该死,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如果今天再等不到人的话他就要在家里爆睡三天狂吞护嗓含片,虽然只是事后亡羊补牢,但是总比没有强。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他斜眼瞟了一眼按弦的指法,再次抬起头往左边看的时候发现旁边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

 
   

而且还眼熟。

 
   

bingo。Mikele想,这几天的蹲点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 

Florent今天终于不必再加班到公交都快停运的点。他们公司差点就处在违约的边缘,全靠加班加点尝试悬崖勒马。好在最终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了他们,交易的圆满解决让他们部门上下都松了口气,五点半的空气使人自由,Florent在踏出大楼看见久违的蓝天的时候竟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错觉。连拂过的春风都像在为他庆贺,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于是再一次出于闲心或是变相的补偿自己,绕条远路这件事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再一次推开那个小酒吧的玻璃门的时候Florent已经告诉了自己一路:只是放松一下喝两杯,他们这里的调酒师还挺不错,如果觉得好喝下次就带朋友一起来,所以没关系,没关系,就算没有见到上次唱歌那么好听的那个歌手也不要失望。

 
   

……好的这一条可以去掉了。

 
   

Florent不会不承认他在看到金发的歌手握着麦架的时候本来已经雀跃的心情直接一步迈上云端。显然酒吧里这个歌手的粉丝不少,正对舞台的一圈吧台座位已经被人占满,他只好在侧面挑了个人不算太多的位置,半撑着下巴看歌手对着话筒淋漓尽致地吼,晶莹的汗在他弧度完美的脖颈上闪光。很是赏心悦目,他想,一会儿他唱完了要不要请他杯酒——他从没干过这件事,今天却突然对这格外地有兴致——诶他在往这边看?

 
   

漂亮的歌手视线和Florent对上了。

 
   

在那一瞬间Florent感觉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刷地亮了起来。明明酒吧挤挤挨挨吵闹昏暗,Florent恍恍惚惚地想,为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全世界的星星都在他眼里闪烁?三十五岁的社畜毫无来由地感到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拣起酒杯灌了一口,感到灼热的液体缓缓滑过舌尖和食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首唱毕歌手看起来居然没有再继续的打算,对乐队成员小声说了几句,短暂交流之后众人居然就陆陆续续开始往台下撤东西。主唱把电吉他从肩膀上摘下来,往一边的架子上走去。这就是结束了吗?Florent稍微有点失落,但他没有忘记刚才察觉到摇滚歌手表情露出过一丝短暂的疲惫。还是自己来晚了,他想,视线追着对方发呆,趁着短暂空隙思考请别人喝酒的时候该说些什么话。

 
  -

Mikele把吉他挂上架子。他没有错过那个男人脸上瞬息的失落表情,这让他莫名的有点快乐起来了。

 
   

他喜欢我的歌,他喜欢我唱歌。Mikele武断地下了这个结论,没来由地坚信艺术家的直觉不会出错。他就带着这样的迷之自信径直就朝Florent走过去了。黑色长发的男人看样正在走神,眼神有点恍惚,下一秒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一抬头,直直地就撞进他的视线里。对方几乎瞬间就变得手足无措,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又合上,看上去有那么点傻。Mikele决定先发制人,他歪头,对他露出那种谁都无法拒绝的眼神,说嗨。

 
   

“我能——”

 
   

他一开口舌头就打结了,花了一秒半试图顺气,“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Mikele眨眨眼,对方的直接倒是出他意外。

 
   

“当然了——为什么不呢?”

 
   

下一秒对方露出稍稍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忙不迭的点头让Mikele情不自禁嘴角抬了起来。

 
   

可爱。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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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刚才那人露出的半秒傻样只是被吓到了的应激反应。他可不傻——还挺有趣。

 
   

Florent——他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这个和他看上去两个世界的人居然也能和他聊得投机,这其实是Mikele没有意料到的。和HEC毕业的硕士,法国前三的公司上层员工聊摇滚乐?他以前想象过这种事情吗?但这一切顺理成章,恍若多年老友,又好像是在他们见面之前灵魂就早已熟知对方。这种感觉很好,甚至让人有些不真实的飘飘然。Florent毫无保留地称赞他的唱腔和选曲,Mikele被他夸得很受用,正好也有点酒精上头,便装作轻描淡写地提起:我可也算是个歌手呢。

 
   

诶——真的吗!Florent惊讶的时候音节拖得比平常长半拍,Mikele耸肩,没名气的啦,nbcs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翻译过来就是米开朗琪罗勒孔特,你之前难道有听过我的名字吗?Florent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我那是根本一点都不关注法国歌坛才会不知道你的,你难道没看到吗乐池前排挤着的人那么多,不是冲着你难道是看贝斯手啊。Mikele嘿嘿笑了起来,那确实是,他承认道,粉丝总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总之还不会饿死。他朝斜后方偏偏头示意,瞧见那人没有?这里的老板,我老朋友了。实话说我在这儿唱歌也能带那么点人气呢。

 
   

“那你写歌吗?”

 
   

Florent冷不丁问道,Mikele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写的,当然写的。

 
   

他的心血,他的挣扎,他的彷徨和坚定,疑惑和迷茫,明悟和信念,换句话说,另一个自己。

 
   

Florent这么问了会代表他想听吗?他对这件事稍微带一丝迟疑。照理说他一般不会这样,他在台上对着几百观众唱自己写的歌的时候都不会想这么多,可是在这时候面对一个四舍五入根本就是初次(是初次吗——?Mikele对此仍抱有疑惑)见面的人,他突然没来由地对给对方敞开自己这件事有了半分的顾虑。

 
   

可是Florent既然这么问了就一定代表着他想听。奔四的人在请求他的时候居然还不自觉(还是习惯性?)微微带了点撒娇般的语气,绵软的,甜蜜的,过于真诚,音节拖得比平常长半拍——哦你看他的眼睛简直就像是融化的蜜糖,Mikele绝望地想,该死,这根本无法拒绝,Florent已经无意识地在向他敞开自己。于是他自暴自弃一般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便点开一首歌,示意Florent把耳机插上。Mikele偷偷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不想放过他任何一次面部肌肉的抽动和变化,他无法不承认对方偶尔无意识的沉迷神色的确取悦到了他。

 
   

一曲完毕Florent摘下耳机。Mikele自己本来没想把期待得到评价的心情表现得那么露骨,可Florent分明看见他一整脸都写满了怎么样后面还带大大的问号。他自己倒是完全没想隐瞒自己对Mikele歌的热爱,毫无保留地开始对Mikele赞美暴击。他说的不算流畅,有些结结巴巴,好像在脑海的语汇库里选择最贴近最准确的词语,每一句话都说得极认真,极真诚。虽然Mikele并不完全明白他说的所有句子(Mikele:我是个意大利人!!)但那些他听得懂的,已经足够让他不好意思起来,用全部意志才阻止了自己没有去捂对方的嘴。

 
   

在Florent再一次赞赏他的声音把控水平时Mikele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啦我心领了,”然后终于捂住了脸,Florent看他这样的反应觉得好玩,扑哧笑出了声。

 
   

“你绝对学过音乐吧?”

 
   

“呃,算是?学过这么点儿,”Florent比划,大拇指和食指几乎贴上,“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也算是年少轻狂吧。”

 
   

“嗯?”Mikele从指缝里挤出一个单音。

 
   

“说出来你大概不会相信……我最开始也想成为摇滚歌手,我自己还写了几首歌。”Mikele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在Florent平静的眼神里读到显而易见的落寞。“没办法,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反对的人都太多了,我可能……还是少了那份愿意冒险的勇气。”

 
   

Mikele睁大了眼,“啊,不,等一下……”

 
   

“——所以我是真的挺羡慕你的。”

 
   

在Mikele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之前,Florent的手机响了,只听他忙不迭应几句声就站起身来,匆忙却又不失礼节地向Mikele道别。后者看上去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在Florent踏出酒吧的时候才理解了状况,屁股安弹簧一般蹦了起来追上了拉着玻璃门的年轻人。

 
   

“虽然有些失礼——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Florent当时有些诧异,但还是二话不说给了他号码。Mikele攥着手机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杯子里的酒还没有喝完。

 
   

店里人早就已经稀稀落落的了,Merwan看着Mikele像是丢了魂一样托着下巴看着古典杯里残留着的金黄色液体感觉有些好笑,干脆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面前。

 
   

“怎么,一见钟情?”

 
   

“去你的。”Mikele弹了一下杯壁,把它想象成Merwan的脑袋。这副不羞不恼但就是有点颓的样子让多年老友Merwan也摸不着头脑,“那你唱累了倒是说一声啊,想下来休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说了不累。”Mikele干脆摊开手趴在桌子上,“Merwan,你不觉得Florent看上去有点眼熟吗?”

 
   

“给你买酒那个?”

 
   

“那是他的名字。”

 
   

Merwan想了几秒,仍然不记得有认识过这样的人,“他甚至只是第二次来这里喝酒。”

 
   

“可是我总觉得我见过他……不光是见过,他还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是过?好奇怪。他怎么能没去搞音乐呢??”Mikele愁眉苦脸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好好告诉我,我有没有失忆过?”

 
   

“……”Merwan向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站起来一把把桌上两个空玻璃杯收走。

 
   

“你就是一见钟情了。”


   

好吧,现在之前的人生里都把自己定位成宇宙直男的Mikele都开始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一见钟情了。

 
   

他躺在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黑暗中荧光的手机屏上显示着Florent Mothe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是从通话按钮上面移开,转向短信记录。

 
   

他们自那天以后已经互相约出来过几次,有时候喝酒,有时候一起散散步,有时候只是去咖啡馆聊聊天。他说一说他的曲子,曾经演出的时候遇到的趣事,Florent喝黑咖啡,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听,偶尔提一提他的工作,然后两人一起感叹现在的全球经济形势。微风和煦,像是偷来的半日清闲。Mikele鼓起勇气问过他是否两人以前见过面,小熊一般温和的男人微微皱起眉,回忆几秒,略带窘迫地挠头,“应该没有……?还是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我不巧忘记了?毕竟巴黎就这么大。”

 
   

Mikele笑笑,摆手说那应该是我记错了,随即把话题扯到其他方向。

 
   

可就算去掉这前世今生一般的奇妙缘分,Mikele发现自己越来越渴望见到对方。他难以解释自己在见到Florent的时候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松懈和平静是为何产生,更无法不承认自己实际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就算只是读着对方和自己的短信记录,都觉得自己像被顺毛的大猫,忍不住地想要咕噜咕噜几声,想要微笑。

 
   

就在那刻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对话框里跳出一条新信息。Mikele手一抖,脸当即就挨了屏幕。他顾不着揉一下,把手机一把捞起来看那头发来的短信。

 
   

内容短短两行字,不过是问他明天下午有没有空,可以的话在上次的公园见个面,想给他看些东西。

 
   

Mikele自然追问是什么东西,Florent却少见地支支吾吾,只是说来了就知道了,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Mikele就没再逼问,心里的问号却挤挤挨挨成一团。

 
   

Florent把Mikele的胃口吊了一个早上,中年艺术家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看个什么玩意还这么遮遮掩掩这一点都不flo了。最后他放弃思考,吃完午饭简单描了一下眉就出了门。

 
   

约他出来的人已经在公园里面等着了。春日阳光正好,这条小径却鲜有人迹静悄悄的。眉眼温和的男人坐在树下抱着把吉他,金色从树影间筛下来无数浅淡的光斑映在他的薄外套和浅色民谣吉他上,他整个人在光下散发出一种像是刚刚烘烤出来的面包一般甜蜜的香气。

 
   

Mikele说声嗨,坐到他身边的树根上,视线没从吉他上面移开。

 
   

Florent当然察觉到了,脸上浮起一点可疑的红晕,盯着自己的脚尖,“呃……不知道算不算是惊喜,但,但是果然还是想让你听一听。”

 
   

听什么?

 
   

还没等Mikele反应过来,Florent自顾自地右手扫下第一个和弦,四个小节过后开口唱起来。

 
   

——是他那天给Florent听过的曲子

 
   

在此之前他没听过Florent唱歌,只知道对方念法语的声音甜软温柔,未曾想过这把嗓子竟是如此适合唱歌的干净纯粹而又缠绵缱绻。Florent似乎不太常用拨片,眼帘垂下来看着左手品柱位置,指尖跳跃娴熟,显然私下早已练习过多遍,最开始的不自信更像是一种对不完美的恐惧。

 
   

不过Mikele当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只是愣愣地看着Florent,看他侧脸被浅浅淡淡镀上一层金光,听他低吟浅唱自己无比熟悉的旋律。细细的感情渗进去,和他原本倾注在歌曲里的心绪细细密密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简直像是不愿分离的紧紧拥抱着。

 
   

他唱青灰的城墙,他唱不息的流水,他唱幼稚的承诺,还有灰色,玫瑰色,蓝色的梦。他唱磅礴的大雨,无人经行的桥上只有朦胧灯光。一切都仅是云烟,一切都化作过往难以言明的隐痛伤迹,那是在约定里无法到达的未来。

 
   

那是他自己的歌,他唱过无数遍,也听过无数遍的歌。此刻在简单的吉他伴奏下却让他又一次想要流泪。

 
   

……他唱出来了,他看到了。Mikele模模糊糊地想,他究竟怎么看到的?

 
   

Florent用利落的一串泛音结束整首曲子,抬起头来,眼神一下与Mikele相撞,本来想要问问对方感受的话一下断在唇边。Mikele的愣怔在他眼里看上去像走神,这让Florent半是不解半是失落。

 
   

“……Mikele?”

 
   

被他叫名字的人一个激灵,对他眨了两下眼,眼底的红色一闪而逝。

 
   

“哦……哦,这个……你还会吉他。”

 
   

“唔,算是一直以来的爱好。”Florent再次显而易见地变得局促,试探着问,“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Mikele睁大眼,“你只在我面前听过一遍?谱子也是自己写的?”

 
   

“……我在网上找了你的歌听。不过arrange是我做的没错。”

 
   

Mikele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哎哎这不是绝对音感吗——!这绝对能算是专业水平了吧?加上你唱歌的功夫,直接去出个专辑都没问题——你怎么能没去搞音乐呢!”他用肩膀撞撞对方,Florent终于放下心来,笑着摆手喊饶了我吧。“不过,”他顿了一下,“能被职业选手这么评价还真是荣幸。”

 
   

Mikele沉默了几秒钟,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呃……Flo?你最近有空吗?”

 
   

“不算很有。”Florent承认,“不过没有意外的话,半个月后应该会闲下来。怎么了?”

 
   

半个月后啊……金发男人嘴角不自觉爬上一抹笑,他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Florent。

 
   

“你下次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来酒吧唱歌?带上你的吉他,不要乐队,就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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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rent答应得爽快,这一点Mikele没完全意料到,不过倒也不算太过意外。两人很快敲定了时间,略微讨论了一下选曲,Florent很愿意唱Mikele写的曲子,但对于Mikele一直撺掇唱他自己写的曲子的方面一直显得犹豫不决。Mikele没有强求,回家整理了一份Mylist发过去。里面有他喜欢的乐队的歌,flo喜欢的乐队的歌,他自己写的歌,和一些他觉得flo唱会好听的。他叫对方不要客气有曲子就往里加。Florent第二天回了消息,解释自己要学这些歌可能还需要另外半个月。他让Florent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时间还有的是。

 
   

另一方面,Mikele也在写自己的歌。他早就想出一张专辑,可惜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现。越来越多粉丝渴望去听到“他自己”的歌,Mikele明白他们的期待,同时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原则。他自己的,他要让大家听到属于他自己的。拥有艺术家灵魂的男人在钢琴上按下几个音,试图把自己内心闪着光的,朦胧不清的光和思想恰当地翻译成音符,同时又在想着自己不久后演唱会的事情。还要和主办方继续讨价还价一阵,包括场地,包括时间,这些让Mikele不可避免地觉得烦躁——但又无法不去想。他清楚自己这样的状况绝对没办法好好写歌,于是转到客厅的沙发上,把自己窝成一团,一边开始想Florent。

 
   

他这个时候渴望Florent能在自己身边。

 
   

对方能带来他此刻无比需要的安宁和平静,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见面不过几次的人对他能有这样的影响这一点非常神秘,但是Mikele迫切需要。他自知自己算是个情感激烈的人,Florent的在场能让他自己更快冷静下来,像是岩浆被海水温柔拥抱,化成黑色的,坚硬的石头沉下去。Mikele此刻非常需要自己拥有这样的沉着。

 
   

但是他同样清楚对方也在忙工作,他无法用自己的私事去打扰另一个人……也许,可能,没准曾经有过可以的时候。——那又如何。

 
   

他把手盖在眼睛上,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想给自己的家人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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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对他和Florent来说过去得都很快。Mikele计划的双人演唱即将顺利开始,但实际他的内心仍然忐忑不安。因为时间关系他和Florent只合奏了一两次——虽然Florent的确是个和他契合度极高的合唱对象——这仍然让他提心吊胆,不知道这是否会是场成功的表演——不过那毕竟不是演唱会就算不甚成功也不会怎样——不过他依旧期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和Florent面前。

 
   

晚上Mikele花了半个小时仔仔细细化妆,在眼角画上藤蔓般纤细肆意的纹路,和睫毛下的金色星星。他没带吉他,已经说好把伴奏全权交给Florent,就算他自己是个创作歌手他也不得不承认Florent是个比他优秀多了的吉他演奏者。初夏的夜风依旧保有着最后的几丝清凉,Merwan在酒吧门口欢迎他,为晚上的表演例行鼓励了他几句,拍他的肩,又说了几句关于一见钟情的玩笑话。Mikele翻了个白眼让他住嘴,他阻止得很即时,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Florent穿着深色外套背着他的吉他推开门走进来。

 
   

酒吧里的熟客看见他们的歌手和一个陌生的背着吉他的人相谈甚欢早就悄悄开始议论起来。接着又看着Mikele身手矫健地跳上台子从后面拖了高脚凳和麦架上来,拎着吉他的人把外套一脱搁在座位里,随即从旁边的阶梯几步跟上。熟悉这架势的人们开始鼓掌起哄——这是他们第一次看Mikele带其他的人上来一起唱歌。周末晚上的人理所当然地比平日还要多上几分,这下懂套路的看热闹的一下都围了过来。已经坐上凳子的吉他手看起来有点被这架势吓到,Mikele小声安抚了几句,顺手帮他调好麦架,自己上前两步,握紧了话筒,简单两句话暖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合唱对象。

 
   

然后Florent开始拨出第一串音。

 
   

Florent的确是个和他契合度极高的合唱对象,比他优秀得多的演奏者。Mikele从来没想象过他的控场和感染力有这么好,当然,用专业眼光来看算不上什么,但从Mikele对他的了解来看已经足够出他意料。Florent给他和声,在低声部将他托起,在高声部拉他共舞,如同合作过千万次的默契融入血液,对双方的任何习惯早已知根知底,他们的声音是完美拼合的两片拼图,细细密密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吉他声音悠长动听,扫弦利落,在酒吧墙壁上碰撞的回音构成环绕声加倍返还回来,宛如还原糖和氯酸钾在高温下发生反应的绚烂火花*,流淌在金色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蜜糖甜香,连视线都浸在蜂蜜色泽里,还能嗅到隐隐约约的,烟花后的硝火气息。

 
   

Mikele知道今天的表演成功了,一直以来的演出让他能精确从观众的反应里读出一切。最开始看上去略带怯场的Florent也显然早已放松下来,偶尔也说两句串场词,和他对几句笑话。

 
   

最后一首歌是Florent自己提议的,他要独唱Bohemian Rhapsody。Mikele当然也喜欢Queen,二话不说就同意下来。主唱稍微退后一些,看吉他手坐在高脚椅上专注调弦,不断拨一下,左手拧紧又拧松,最后右手大拇指弹出一串琶音,嘴角终于不由自主微微翘起,才抬起头来重新面向观众。

 
   

Florent微微闭眼,然后开口。这是真实——抑或幻梦?他甜软的嗓子把一声妈妈喊得宛如在撒娇,歌词却是残酷悲哀的话语。Mikele看着男人低头露出一抹近似羞涩的笑轻撩着吉他弦,半长的棕发垂在耳边摇晃显出十二万分的柔和来,随即又微微皱起眉,眼睛湿润,睫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手一松把话筒掉地上,Florent这副样子根本不是在撩琴弦这根本就是在撩他自己,要不然Mikele的心跳怎么都快要跳得超过吉他弦的震动频率?Florent鬓角上被灯光烤出一点汗,聚集着顺脸颊轮廓滑落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感到自己侧脸蒸腾起不可思议的热度来。

 
   

唱完副歌部分Florent收了势,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差点摔一跤)对着观众鞠了一躬,四面随即响起狂热的掌声来。Mikele跟着说了谢谢,他心里明白这次演奏的确完美,观众认可了,欢迎了Florent的实力。他心中的石头落下,带着一点笑意下意识地去看Florent,正好对方也在凝视着他,平静而又温和的眼神,简直算得上深情。

 
   

他心再一次漏跳一拍。

 

 

表演结束照例是休息时间,在调好的酒送上来之前Mikele用能想到的所有法语词汇夸他,絮说今天是多么成功,Florent是多么适合做一名歌手——到底为什么当时没去搞音乐!顺便还给旁边探头探脑的几个围观群众签了名,Mikele一向对此来者不拒。Florent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神经在表演结束之后仍然没有很好地放松下来,Mikele的安抚显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几分钟后侍者终于来到,Florent盯着冒气泡的冰块和上面飘的薄荷叶问今天这是杯什么,Mikele摊手,我也不知道,之前调酒师说他要给我们即兴作品。于是Florent耸肩,尝一口,“倒还不错。”

 
   

“那是当然。”Mikele眉眼一弯。

 
   

然后Florent就不怎么说话了,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酒。Mikele猜他可能是有点累了,毕竟不像自己早就习惯高运动强度的演出,成天坐办公室的想必也少有这种机会。

 
   

……在察觉到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盯Florent盯了好久。

 
   

在对方发现之前迅速把眼神移开。

 
   

Mikele搅着冰块细不可闻地叹气,心里因为未知的,未感受过的情绪七上八下。他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为这个男人动了心,最开始他注意到他只是因为Florent眼熟,以及可爱(或者只是他认为原因是这些?),好看而又带点傻气的那种可爱——能让他面对Florent的时候说话做事不过大脑的那种可爱——这样甜蜜的男人有谁会不喜欢他呢?后来他渴望Florent,是因为他存在能轻易让他平静。可是现在这种心情是不是有点越界?

 
   

既然这样……他一咬牙,低下头开始在裤子口袋里面翻翻找找,可惜为了表演所穿的裤子口袋太紧,掏了半天都没有成功,Mikele无意识地咬了一点下唇皱着眉继续努力把手往里伸,下一秒夹着一张长方形纸片递到Florent眼前。

 
   

“对了Flo——突然想起来这个,下星期六我有演唱会,你如果有空的话,要来吗?”

 
   

Mikele表面有多平静底下就有多慌。他心跳得很快手也微微在抖,他说完这句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Florent给出否定的答案——任何否定的答案。Florent看着递到面前的票没接,半秒过上去简直像半个世纪,Mikele都快紧张到无法呼吸,对方才轻轻带着征询的眼神问可以吗。可以可以当然可以,Mikele急忙点头,半是缓和气氛半是自嘲地说,反正人也不多,Florent立即补上一句怎么会呢,随即伸手接过票,又对Mikele露出那种很好看的笑。他一下松了口气,说:一定要来啊。

 
   

Florent点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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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con那天晚上Florent是一个人来的。这没什么稀奇,毕竟Mikele只给了他一张票。场内人确实没有多到座无虚席的程度,却显然没有Florent听Mikele形容的时候以为的那么少。这是张位置非常好的前排票,显然是精心选的,两边前后都坐满了人,就算这样整个舞台仍然在Florent面前一览无余。

 
   

他坐下来,在乐队的即兴前奏里等了几分钟,光影闪烁之间Mikele就走出来了,全场的聚光灯把他打得亮得耀眼。Mikele那天晚上打扮得尤为好看,他认真起来的化妆水平Florent早见识过,金光碎在眼角眉梢,加上精心搭配的带亮片和星星图案的衣着饰品,在四面八方的灯光漫射里环绕他的周身折出无数细碎华彩,宛如彗发围绕着彗核,星云环抱着恒星。

 
   

可其实真正让他明亮到炫目的不是那些。Florent看得清楚,他自信,他沉着,他全身充满激情,神情却又无比温柔平静,眉眼放松舒展,仿若明晰一切,接纳一切,知晓所有向他而来的爱,他全盘接受,又一丝不留全盘返还,就像是在剖开胸膛把心脏给所有人看,因这份坦诚而显得格外动人。Mikele站在那里唱,他分明是燃烧着自己的火焰,硅聚变,核合成,能使光芒不灭的只有光芒。他高举起左手,又极轻柔地前倾身体将手伸向观众。宛如索取,又像是给予。

 
   

这可和他在酒吧唱歌的架势完全两样。

 
   

Florent自己还在胡思乱想,下一秒突然发现Mikele就已经在看着他了。亲手给他票的人当然知道他坐在几排几号,坐标精准,Florent坐在那里被那双明亮到甚于深情的眼神牢牢锁定,就像被恶魔烧红的长剑透过胸膛钉在座位上,整个人无法动弹,甚至不能做出深长一些的呼吸。Mikele对他唱,开场时漫溢四方的灼热此刻集中于他一人身上,明明四面八方都坐满了人他却错觉偌大一个剧场只有他俩,这一切的歌,一切的光都是为他而放。

 
   

好在这一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可在Florent眼中却仿佛拉长到无尽),Mikele很快移开眼神,他的爱和光芒仍然属于在场每一个爱他的人,刚才的专注仿若是个错觉。长剑破碎消弭,Florent终于又能呼吸,他在座位上喘着气眼前有点模糊,但是并不……他吞咽一口唾液,那并没有带来多少不适。他心甘情愿。

 
   

Mikele一首首唱下去。他唱自己的歌,翻唱别人写的歌,唱Florent从没听过却在他耳中好听得无以复加的歌。Mikele的嗓音太有感染力,声线的震动频率能和你的心跳节奏共振,轻易就能触碰人心底的柔软情绪。他并非掌控舞台,而是舞台自然臣服于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颗星球的光又有一颗星球致命的引力,没人能移得开视线。Florent听见身旁前后的人小声跟唱,有节奏地轻微前后摇晃,他也想跟着唱。他被那引力带得想要站起来。想要伸出手去,想要走上前……

 
   

他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他没来由地觉得他本该是站在他身边的。

 
   

表演结束得太快,Florent挤在人流里出场后绕到侧门外等他——是Mikele提前告诉他的妙着。远远就看到门口挤了一群女孩,手里捧着花束,小礼物盒和签名本,嬉笑着雀跃地闹成一团,她们咬着耳朵叽叽喳喳地笑,从共同喜欢的人身上找到无数个细小的话题,脸颊因兴奋显得红扑扑的。Florent没料到这个,自己又是两手空空,心里涌起点奇怪的愧疚,没敢挤上前去就远远看着。夜风微凉拂过他衣角。

 
   

半分钟后Mikele推开玻璃门走出,满身的金色在夜里就是个光源。被谁抢先一眼看见,她们立刻一拥而上,递出各种各样汇聚着爱的零碎物件。Mikele看上去略微有些疲惫,但是又很快露出笑容,他和女孩们拥抱,贴面吻,熟练地面对镜头摆好姿势找准角度,金属色调油漆笔在本子和碟片上流利地写下名字,换来一个又一个惊喜的笑和小声尖叫,最后无比珍惜地收下了所有的礼物,依依不舍地和她们挥别。

 
   

人群终于散去之后Mikele伸长脖子找Florent,后者挥一挥手回应他,走过去帮他接过快拿不下的礼物。

 
   

“她们真喜欢你。”

 
   

Florent说,心里有点怪怪的。

 
   

Mikele显然没听出来,轻轻笑了一下。“年轻的女孩子……她们真的很可爱,真的很好。她们的喜欢那么纯粹那么干净,能和我说句话就开心得不行。”他眨眨眼,从纸袋子和玩偶中间闪出湿润的笑,“有时我会想,我是否值得她们那样的爱?”

 
   

不,你值得所有人的爱。Florent差点一时冲动把这句说出口。

 
   

“说起来你今晚唱的歌有几首真的很好听,我怎么觉得我很久以前听过……”Florent哼了两句,“Divine candide libertine,我绝对听过。”他在空中打出个响指。

 
   

“现在才问?”Mikele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是不是忘记和你说过我演过音乐剧?”

 
   

Florent没料到过这个,Mikele回答叫摇滚莫扎特,我演男主角呢,说起来Merwan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他演男二号。六七年前很火,可惜现在已经停演了。他落寞了一秒钟,然后轻快地转过头问Florent,“你看过吗?”

 
   

Florent摇摇头,他原本就对这些了解不多兴趣也不大,按照Mikele说的那个时间点他大概在为辞职后找下家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无心关注那些。Mikele继续说下去,“你刚刚哼的歌就是那个音乐剧的,Tatoue-moi。”他把歌从第一句哼到副歌之前戛然而止,“我家里有碟,明天要不要来看?”

 
   

问句切换太快Florent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本来对此兴趣缺缺,要有那么一点也只是因为Mikele做主演,但是发问的人在他面前眨着眼的时候这就不是太好拒绝,舞台妆Mikele没有卸,显然是对今天的妆容特别满意,在眨眼的时候金光就柔和地闪烁,而他的双眼比那还明亮,好像舞台给他的能量还未完全消散。Florent就这么丧失了思考能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出一个好字。

 
   

(没有人能拒绝Mikele,Florent想,答案在他问出问题之前就已经有了。)

 
   

-

 
   

于是到了第二天Florent就来了Mikele的家。这没什么,他当时和Mikele练习合唱的时候就来过几次,Mikele的录音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把头伸进去,说声哇。

 
   

Mikele在旁边笑,“怎么样?”他揉一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工作室——做不到那些大牌明星的那么酷。”

 
   

Florent倒是很实诚地露出一脸向往,“有一个录音室可是我当年的梦想。”

 
   

Mikele噎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今天Florent不会进去看样也不再会提起这个,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他把碟掏出来。

 
   

不过似乎今天命运偏要和他们作对,Mikele把好不容易掏了好久才拿出来的碟蹲在DVD旁边捣鼓了十多分钟,才无奈地接受了这好久没用的机器似乎确凿是坏了这个悲惨事实。Florent不认真地对他翻了个白眼,Mikele摊手,“要不……下次再来?”

 
   

Florent少见地露出为难的表情。

 
   

“呃……要不你今天就给我讲讲吧?”

 
   

“那也可以。”Mikele耸肩,“我不但可以给你讲,还可以给你唱。”

 
   

于是不再年轻了的莫扎特站起来去沙发的另一头拿吉他。Florent基本对这个音乐神才的生平一无所知,这倒是方便去把一切细细叙说,Mikele讲他少年时的得意,青年时的执着,他弹起吉他唱Tatoue-moi,声线不复当年的青涩,却加上了千回百转,鸟儿在巴黎的冷雨里啁啾,面对绝境依旧不懈恣意歌唱着爱。Florent敲着大腿给他打拍子,偶尔和着旋律哼哼两声。他讲到他错过的爱情和遭受的冷遇,命运无常,他唱Je dors sur de roses,声音平静,眼神却带上浓重的哀伤,嘶吼变成吟唱,不再撕裂却依旧击人心底如同翻出隐痛伤疤。但是莫扎特又一次站起,命运无常却未曾使他屈膝,眼神中的星辰永不熄灭,他还拥有那份少年意气和青年的执着。画面转到维也纳,萨列里终于出场,在莫扎特的音乐里沉醉又失措,言不由衷,处处设绊却又被良心折磨,近乎着迷于自戮般的痛苦。Mikele唱起杀人交响曲,夜色燃烧成灰烬,胡乱挥舞的尖刀对着他人终又朝向自己(Florent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陷入沉默,开始为他小声伴唱)。最后乐师长获得毫无价值的胜利,跌跌撞撞来到莫扎特临终的病榻前寻求宽恕——他向奄奄一息,一无所有,风中残烛一般的他的受害人请求宽恕!但莫扎特最终是拥抱了他,如不求回报的救赎,不求归依的赦免,用歌声,用音乐,用爱,于是他最后唱Vivre a en crever。

 
   

我们这样离开,不知何处回忆凋零,人生短暂如同瞬息。

 
   

他深吸口气,准备继续唱下一句,Florent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加了进来。

 
   

哀伤,恐惧,我们不愿再提,人们总是被欲望之绳牵引。

 
   

Mikele睁大了眼转过头去。Florent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眼神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本应就是这样的。

 
   

从Florent唱的第一个音开始,始终缺失的一角终于补全,六七年间的过去被毫不留情地改写,钥匙扭动闸门开启,他心里的存在的和未曾存在的回忆山崩海啸一般涌来,汹涌地迎面砸下让他无法呼吸。他像溺水的人一般喘息,他想说话,无论如何都想,万千的问题堵在喉口,所有的答案却似乎早已不言自明。

 
   

然而他无暇说话。他不能思考。这首歌一旦开头就再不会停歇。Mikele声音颤抖着继续唱,Florent给他和音,节奏一丝不乱,如同合作过千万次的默契融入血液,对对方的所有演绎习惯早已知根知底。莫扎特——Mikele唱,On se reverra,萨列里——Florent接,On se reverra,回忆与现实重叠——他们再次相逢——他们本就不该分离。音调陡然拔高,他们的声音是完美拼合的两片拼图,细细密密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副歌又一次重复,我们将嘲笑死神,愚弄光阴,故事从未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最后Mikele喘着气看着Florent,唱完一曲他还是说不出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他,眼神悲哀而又执着,最后却只是尽力压抑着颤抖问:

 
   

“……你那时怎么没有去搞音乐呢?”

 
   

如果你当时选择了音乐,也许你就会出现在摇滚莫扎特的选角现场,我们也许那个时候就能相遇,那样也许那时候站在台上,和我合唱纵情生活的人就会是你。就算这听起来只是莫名其妙的笃信,可能性也许还不如s轨道的电子跃迁到p轨道,但是就像命运,要是你那时选择了继续去唱歌,之后会发生的事一定会是这样。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之前你所有的人生。

 
   

可是这些话Mikele说不出来。他看着Florent的那双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一边咬着牙让自己不要丢脸到直接哭出来,嘴唇抖得不像样。

 
   

然后在下一秒,另一双唇覆了上来。

 
   

Florent吻他,Mikele拽着他后背的衣服到手都在战栗。他听到了。他可以听到。他可以看见。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的“莫名其妙”或是“毫无缘由”原来理所当然,或早或晚,音乐始终会让他们重逢,不论何时。他们的灵魂在见面之前就早已相爱,他抓着Florent就像抓着自己生命的锚点,方才那些涌起的酸涩转瞬冰消雪融,甘愿沉醉在这因来之不易而显得格外甘美的吻里。

 
   

最后是Florent结束了这个过于深长的吻。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泫然欲泣的Mikele,反反复复喊对方的名字,MikeleMicheleMikelangelo。他没有刚才Mikele那么千回百转的心理活动,只是依靠着本能和直觉去那么做了。他不算清楚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好像有什么不再一样,他生命里未曾察觉过的一个缺口终于被填补,他总算明白Magic和Destiny的含义。列车在绕了大圈之后回到正轨,一念之差的谬误终于被纠正,那些迷途的过往不过是为了这一刻。

 
   

这没什么,他们依旧同在。

 
   

Mikele,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故事从未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就算我已经缺席了太久你的人生,那么从现在开始参与也未尝不可。只要你愿意。Mikele,你愿意吗?

 
   

Mikele定定地看了他三秒,不由分说地拽着Florent的领子把他拉近。

 
   

回答他的是来自对方的下一个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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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完了。

*:请自行百度:“小熊软糖与氯酸钾反应”

总之,热爱音乐的两个人仍然会相遇,仍然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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